红尘惹人恼,即时修佛心-刘禹锡《竹枝词九首》(其七)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7-07 02:21

红尘惹人恼,即时修佛心

世事烦扰,仕路坎坷,情路挫折,及至年老,还常常因为放不下“旅途”的重担,而令人生越发沉重。“看得破,忍不过;拿得起,放不下”,人生一世,所有的执着大抵如此。大约是误入红尘太深,是非对错,难解交缠,太过嗔痴,几句天籁,几声木鱼,一切都显得那么庄严与慈爱,凝情于庐舍,栖志于沟壑。心纵有千千结,解了再绕,绕了再缠,宿命的虚空里,止不住,只能让泪流难歇。

所以,佛说苍生难度。唐朝人在对待红尘的问题上,显得从容优雅。红尘只是一梦,他们经常做的是修炼佛心。

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刘禹锡《竹枝词九首》(其七)

红尘惹人恼,即时修佛心-刘禹锡《竹枝词九首》(其七)

首句 “瞿塘嘈嘈十二滩”描写的是瞿塘峡的险境。“瞿塘峡”又名“夔峡”,是著名的险峡,自古就有 “险莫若剑阁,雄莫若夔”之誉。其在长江三峡中距离最短、景色最壮,而 “十二滩”则是指峡中多礁石险滩,这里 “十二”是虚指,为了突显险滩之多、险情之大。“嘈嘈”是江水撞击礁石险滩时发出的声音。

“人言道路古来难”中 “道路”一词,既指现实中的路,也指通往成功的道路,对于诗人而言,就是自己的仕途。峡道中虽然多有礁石,但至少还能提前看到并设法躲避,可是在官场上,诗人却常常被无冤无仇之人暗害,防不胜防,无可奈何。其中 “人言”两字是人尽皆知之意,更显出 “道路古来难”由来已久。不直接说出自己觉得 “道路古来难”,而采用 “人言”一词领出,既增加了这个说法的可信度,也间接道出了诗人的有痛难言、有苦难诉。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诗人由瞿塘峡的水流湍急、舟行不易,生发 “人心不如水”的感慨,说人心即使在等闲之时也会波澜大起,甚至掀起滔天巨浪。

刘禹锡创作这组《竹枝词》的时候,正值贬官夔州刺史之际。诗人久历宦海风波,对统治阶级内部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有深刻体验,凶险之境难免生发愤世嫉俗之言。此外,诗人在遭受如此多重的打击后仍有恨意,可见其对朝廷仍抱有希望,似有 “恨铁不成钢”之心,其心之美在恨意中凸显得更为含蓄可贵。

唯有在人世间看破红尘,才能惊觉人情的淡泊,再大风浪到最后都不过是一句长叹,所谓 “人心如水”,甘苦自知,只能自我消化。不同的是,有的人看不破,如阮玲玉,只能以香消玉殒的决绝来告别尘世;而有的女人却早已参透人生,落尽繁华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平淡。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李季兰《八至》

唐代才女李季兰写下这样的诗行后,人们纷纷推断她一定曾经历尽沧桑、阅尽人生,所以才能于繁华绚烂的背后,产生这样深刻的思想。

四句诗字字平淡,没有一个晦涩的字眼,也缺乏文学作品惯用的起承转合,深入浅出地把深刻的道理寄托在最常见的事物里,令人初读平淡,再读惊艳。

“至近至远东西”,东、西的方位是相对而言的,相隔万里的两地有东西之别,紧紧挨着的两物也有东西之分,所以说东方、西方其实 “至近至远”;“至深至浅清溪”,与江河湖海相比,溪流固然是浅的,但正因为清澈见底,再浅的溪水也能映出树木、高山乃至深邃的天空,从这个角度来看,浅浅的溪流竟然又像是无底的;“至高至明日月”,这一句更好理解,日月的高不可及和明亮璀璨是最寻常的自然现象。

至此,诗人一直在用客观而辩证的角度叙说寻常事,都是读者熟悉且认同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三句连读下来,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但是,前面六至其实都是为结句而作,东西、清溪、日月都是铺垫,诗人虽然用了四分之三的笔墨来写它们,却都是为了引出最后一句:“至亲至疏夫妻。”

夫妻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际关系之一,除了肉体上的 “至亲”,倘若两个人心灵相契,那么连灵魂都会是紧密连在一起的。不过,假如夫妻二人同床异梦,那么即使形体上 “至亲”,心灵上却是最疏远的。夫妻关系非常微妙,难怪有人说夫妻二人 “亲,可以生死与共;疏,也许会不共戴天”。

尾句从人情出发,道出了婚姻关系的冷漠和残酷,虽然在男尊女卑、夫为妻纲的封建社会,这些感慨有几分惊世骇俗的味道,但其中蕴含的针砭世情的哲理,却能引发读者的感慨和共鸣,即使到了现在,这些简朴平白的诗句依然引人深思。

佛陀说,每个人都是一粒佛的种子。在人间苦海中不断修炼,逐渐明心见性、摒去尘埃,还内心一片明澈。但是,人心常常是最难把握和控制的。所有的善与恶,都在一刹那完成,人们只能看到最后的结果,却不知道这其中经历了怎样的波动,这其中恐怕要看我们如何节制自己的内心。在面对红尘的时候,我们要学唐朝人的那种从容,红尘惹人恼,莫若修炼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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