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之石破天惊:眼前天地人,笔下神马鬼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7-07 00:39

【成语1】石破天惊

【释义】原形容箜篌的声音,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出人意料,有难以形容的奇境。现形容文章议论新奇惊人。

【出处】唐·李贺《李凭箜篌引》诗:“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成语2】牛鬼蛇神

【释义】牛头的鬼,蛇身的神。形容作品虚幻怪诞。比喻形形色色的坏人。

【出处】唐·杜牧《李贺集序》:“鲸吸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

【成语3】玉楼赴召

【释义】文人早死的婉词。

【出处】唐·李商隐《李贺小传》诗:“长吉将死时,忽昼见一绯衣人,驾赤虬,持一板书,若太古篆或霹雳石文者……绯衣人笑曰:‘帝成白玉楼,立召君为记。’”

李贺之石破天惊:眼前天地人,笔下神马鬼

未能参加进士考试,李贺只得心灰意冷地回到了老家昌谷。

但李贺毕竟是个人才,如果就这样被埋没,岂不是太可惜了?

元和六年(公元811年)五月,在韩愈等人的极力推荐下,李贺被再次召回到长安。经吏部考核后,他有了奉礼郎这样一个官职。

这奉礼郎是一个从九品的小官,日常工作主要是在祭祀时为皇帝及皇亲国戚、王公大臣们提供相应的服务,比如排排君臣位次、主持祭祀音乐的演奏、引导巡陵等。

这样的工作烦琐而无聊,李贺干得很压抑。如果说有什么收获,那就是这个官位让他知道了宫廷是怎么回事,也让他结交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官场朋友,使他对社会的黑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耳畔整天充斥着那些单调的祭祀音乐,偶尔,李贺也会听到那些技艺高超的梨园弟子的宫廷演奏,其中最让他赞赏的,就是李凭演奏箜篌了。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李凭箜篌引》)

李凭的演奏让李贺的思绪上天入地,产生了“石破天惊”的艺术效果。

但这样的快乐总是短暂的,绝大多数时候,李贺还得对着那些冷硬的牌位、陵墓、祭品等,日复一日地做着单调乏味的工作。

他想换个职位,更想向上迈个台阶。可是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一切照旧。

李贺终于受不了了,到了元和八年(公元813年)的春天,他称病回了家。

在由京赴洛的路上,李贺百感交集,写下了《金铜仙人辞汉歌》:

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

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

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

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金铜仙人”建造于汉武帝时期,到魏明帝时又被强行拆离汉宫,李贺借此事表明自己不舍离京的心情,抒写了家国之痛和身世之悲。

曾有凌云志,久存报国心。可惜现实太无奈了——没有用武之地不说,身体也似乎一下子垮了下来。

在昌谷,在自己的这个生身之地,他慨叹着时光易逝和时运不济,也用诗歌抒写着内心的痛楚和愤激之情。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南园十三首·其五》)

寻章摘句老雕虫,晓月当帘挂玉弓。

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

(《南园十三首·其六》)

尽管心有怨言,李贺依然是不甘沉沦的。在昌谷卧养一段时间后,他又动身南下,意欲在吴越之地一展才华,最终事与愿违。无奈之下,他又回到长安,于次年(公元814年)辞去奉礼郎的职务。

回到老家后,李贺还是不死心,于是他又跋山涉水地来到潞州(今山西长治),在好友张彻的举荐下,做了昭义军节度使郗士美的幕僚。

元和十一年(公元816),郗士美因讨伐藩镇割据势力没有成效,便托病回家休养,张彻也趁机回了长安。走投无路的李贺只得拖着病体回到昌谷,不久就离开了人世。

李贺短暂的一生,活得痛苦而又压抑。当他的梦彻底破碎,他就开始有意识地去逃离现实世界,任由想象的翅膀翱翔在奇幻的仙界或直接飞入暗黑的鬼域。

在《梦天》中,他梦入天堂,下望人间,感慨人事沧桑:

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珮相逢桂香陌。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在《天上谣》中,他虚构了一个完美的仙境,表达对自由美好世界的向往: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佩缨。

秦妃卷帘北窗晓,窗前植桐青凤小。

王子吹笙鹅管长,呼戊耕烟种瑶草。

粉霞红绶藕丝裙,青洲步拾兰茹春。

东指羲和能走马,海尘新生石山下。

李贺写神仙,也写鬼怪。

在《苏小小墓》中,李贺觉得自己就和那个名妓苏小小一样,“无物结同心”,只能在无情的世界里,接受“风吹雨”的冰冷现实。

秋夜,走在南山的田野间,他听到的是“石脉水流泉滴沙”(《南山田中行》),看到的是“鬼灯如漆点松花”。冷,阴森可怖的冷。

有时,李贺也会借马的形象来抒写心情,表明志向——

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

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

(《马诗二十三首·其四》)

李贺多么渴望自己能有“快马踏清秋”那样的时刻啊!

当心火燃尽,剩下的就只有空虚寂寞冷了。

杜牧说李贺的诗歌“鲸吸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这除了性格上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现实的挫败吧!

李贺死时年仅二十七岁。人们痛惜于其英年早逝,于是就编了个“玉楼赴召”的故事,说李贺走得这么早,是因为天帝新盖一座白玉楼,召他上天,要他去为楼写记文的。

但这故事就如李贺(字长吉)的名字一样,都只是一种美好愿望的寄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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