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化之行,道德之归,非远人也出自宋代曾巩《宜黄县县学记》文中:使一人之行修,移之于一家,一家之行修,移之于乡邻族党,则一县之风俗成,人才出矣。教化之行,道德之归,非远人也。
【名句翻译】
名句原文:使一人之行修,移之于一家,一家之行修,移之于乡邻族党,则一县之风俗成,人才出矣。教化之行,道德之归,非远人也。
名句译文:一个人的品行好了,就可以影响到整个家;一家的品行好了,就可以影响到全部乡邻和亲族宗党,那么这个县的淳厚风俗就可以造成,人才也就产生了。推行教化,归向道德,这种作用离人并不遥远。
【名句故事】
本句其实是脱胎于《中庸》:“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意思是说修道不离人道、人事、人伦,都在日常生活之中。然而所谓道指的究竟是什么?子贡问过孔子:“有一句话能够终其一生去执行它吗?”孔子说:“那大概就是‘恕’吧!自己不愿意别人做的,就不要施加在他人身上。”又有一次,孔子在弟子面前说:“曾参啊!我说的道其实可以用一种观念来贯通它。”曾子回答:“是的。”等到孔子出去了,其他的学生便问曾子:“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曾子说:“老师的道,说的就是忠恕而已呀!”忠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恕就是同理心。
曾巩的文章非常固守先人的想法,从这句“教化之行,道德之归,非远人也”几乎完全旨在阐发《中庸》与《论语》的思想可见一斑,是“文以载道”彻底的执行者。也由于这样小心翼翼地走在儒家的道路上,使得后代大大发扬了儒学精神的理学大师朱熹,对于曾巩赞誉有加。
【名句赏析】
曾巩所言由一人而一家而一乡一国,少不了“推己及人”的胸怀,凡事总是要从自己出发,进而才能影响到他人。在各种主要文化中,“推己及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德规范。儒家称这个规范为“忠恕之道”;基督徒则称之为“金律”;在犹太教、印度教及佛教,同样的典范也存在。除了前文所举《论语》之例之外,《中庸》也记载:“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基督宗教的《圣经》中,耶稣也两次教导门徒以这个推己及人之道与别人交往:“所以,无论何事,你们愿意人怎样待你们,你们也要怎样待人,因为这就是律法和先知的道理。”由于耶稣认为这推己及人之道能综合整个旧约圣经的教训,所以后来的信徒便称之为“金律”。
在犹太教的经典《塔木德》中,记载一个故事,说一个非犹太人求名师希拉尔,请他在短暂时间之内,把摩西五经全教导给他。希拉尔便说:“己所憎恶,勿施于人;其余都是注释。”除了在儒家、基督宗教及犹太教之外,这个推己及人的教导也出现于原始佛教;释迦牟尼教导一个“自通法”:“凡于自己不爱不快之法,于他人亦为不爱不快之法;然则我缘何得以自己不爱不快之法,而紧缚他人哉!”
道与德的起点其实很简单,不外乎身边的小事情,这也就是“道不远人”所蕴含的意义。
【名句原文】
宜黄县县学记
宋代:曾巩
古之人,自家至于天子之国皆有学,自幼至于长,未尝去于学之中。学有《诗》《书》六艺、弦歌洗爵、俯仰之容、升降之节、以习其心体、耳目、手足之举措;又有祭祀、乡射、养老之礼、以习其恭让;进材、论狱、出兵授捷之法,以习其从事。师友以解其惑,劝惩以勉其进,戒其不率,其所为具如此。而其大要,则务使人人学其性,不独防其邪僻放肆也。虽有刚柔缓急之异,皆可以进之中,而无过不及。使其识之明,气之充于其心,则用之于进退语默之际,而无不得其宜;临之以祸福死生之故,无足动其意者。为天下之士,为所以养其身之备如此,则又使知天地事物之变,古今治乱之理,至于损益废置,先后始终之要,无所不知。其在堂户之上,而四海九州之业、万世之策皆得,及出而履天下之任,列百官之中,则随所施为,无不可者。何则?其素所学问然也。
盖凡人之起居、饮食、动作之小事,至于修身为国家天下之大体,皆自学出,而无斯须去于教也。其动于视听四支者,必使其洽于内;其谨于初者,必使其要于终。驯之以自然,而待之以积久。噫!何其至也。故其俗之成,则刑罚措;其材之成,则三公百官得其士;其为法之永,则中材可以守;其入人之深,则虽更衰世而不乱。为教之极至此,鼓舞天下,而人不知其从之,岂用力也哉?
及三代衰,圣人之制作尽坏,千馀年之间,学有存者,亦非古法。人之体性之举动,唯其所自肆,而临政治人之方,固不素讲。士有聪明朴茂之质,而无教养之渐,则其材之不成,固然。盖以不学未成之材,而为天下之吏,又承衰弊之后,而治不教之民。呜呼!仁政之所以不行,贼盗刑罚之所以积,其不以此也欤?
宋兴几百年矣。庆历三年,天子图当世之务,而以学为先,于是天下之学乃得立。而方此之时,抚州之宜黄犹不能有学。士之学者皆相率而寓于州,以群聚讲习。其明年,天下之学复废,士亦皆散去,而春秋释奠之事以著于令,则常以庙祀孔氏,庙不复理。
皇祐元年,会令李君详至,始议立学。而县之士某某与其徒皆自以谓得发愤于此,莫不相励而趋为之。故其材不赋而羡,匠不发而多。其成也,积屋之区若干,而门序正位,讲艺之堂、栖士之舍皆足。积器之数若干,而祀饮寝食之用皆具。其像,孔氏而下,从祭之士皆备。其书,经史百氏、翰林子墨之文章无外求者。其相基会作之本末,总为日若干而已,何其固且速也!
当四方学废之初,有司之议,固以为学者人情之所不乐。及观此学之作,在其废学数年之后,唯其令之一唱,而四境之内响应而图之,如恐不及。则夫言人之情不乐于学者,其果然也与?
宜黄之学者,固多良士。而李君之为令,威行爱立,讼清事举,其政又良也。夫及良令之时,而顺其慕学发愤之俗,作为宫室教肄之所,以至图书器用之须,莫不皆有,以养其良材之士。虽古之去今远矣,然圣人之典籍皆在,其言可考,其法可求,使其相与学而明之,礼乐节文之详,固有所不得为者。若夫正心修身,为国家、天下之大务,则在其进之而已。使一人之行修,移之于一家,一家之行修,移之于乡邻族党,则一县之风俗成,人材出矣。教化之行,道德之归,非远人也,可不勉与!县之士来请曰:“愿有记。”其记之。十二月某日也。
【创作背景】
宜黄县,今江西省宜黄县,北宋时属抚州临川郡。县学,县里的学堂,当时在县城北面。宜黄县县令李详,治县有方,并提倡办学,修建了县学,学校建成后,有人请曾巩写了这篇学记。
曾巩写的学记有两篇,分别为《宜黄县县学记》和《筠州学记》,前人评价很高。本文阐述教育的重要性,认为教育可以转变一个人的性情,培养大量人才,扭转社会风气,以至推行仁政。文章由远古的教育谈起,以古代教育制度之完善和后代废学的后果,从正反两方面来衬托学校教育的影响之巨。文体虽然属记叙文,实际上是一篇议论居多的文章,这也是曾巩为文的一大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