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仓央嘉措诗歌其六十三
美丽的仙女意抄拉姆,本是猎人我捕获的猎物。
暴横的君王却夺人所爱,将我的爱人从身边抢走。
【赏析】
有一个传说,有一位仙女名叫意抄拉姆,她的笑甚至能夺走勇士的心魄。可我是比勇士还要英勇的猎手,就是我把那位美丽的仙女捕获。这仙女啊,来自乾达婆天,身体轻盈如天边的云彩,体香阵阵不是人间的芬芳,就连她走过的地方也会开出美丽的格桑花。这位美丽的仙女要同我一起度过人间的岁月变幻。可上天总是容不下美好的姻缘,可恶的君王看中了我的仙女,竟将她从我身边夺去。
此时的仓央嘉措想必是失了心爱之人。他借用了藏族民间流传广泛的戏剧《诺桑王子》的情节,来表达自己苦闷的心境。
《诺桑王子》源自《甘珠尔》。它的流传同青藏高原的雪一样古老。仓央嘉措诗里提到,美丽的仙女是被抢去的,而在《诺桑王子》里,故事的情节并非如此,它讲述的是一个动人的爱情传说:
很久以前,一位叫南国日登巴的国王为了振兴自己的国势便派人到北国额登巴的莲花神湖去拘捕神龙。北国的神龙知道以后,便向住在莲花神湖边的猎人邦列金巴求救。英勇的猎人帮助了神龙,帮它赶走了敌人。神龙为了报答他,便送他一件名叫“桑木派”的神物。
一日,猎人在乌日楚山后的仙湖中遇见了乾达婆天界的七仙女,便想用“桑木派”抓住其中为首的仙女意抄拉姆。这时,一个居住在乌日楚山洞的隐士告诉猎人,说要抓住意抄拉姆须用龙宫的捆仙索。于是,猎人重回莲花神湖,用“桑木派”换得了捆仙索,抓住了她。原本他想迎娶这位美丽的仙女,让他成为自己的妻子。可是那位隐士劝他,说猎人是不能与仙女成婚的,还不如把这位美丽仙女送给北国那位英俊贤明的王子诺桑。猎人听从了隐士的话,带着意抄拉姆来到了诺桑王子的宫殿,将她献给了王子。
故事并没有讲完,可我们知道,那位击退敌人、帮助了神龙的英勇猎人其实是自愿将仙女送给诺桑王子的。仓央嘉措借用了这个故事,但他却用自己的遭遇改变了故事的情节。有人横刀夺爱,仓央嘉措的内心必定承受了极大的煎熬。身为世俗至尊的他竟无法保住自己的爱人,就好像一个可以击败巫师、捕获仙女的猎人,却斗不过一个有权势的凡人一样,那是一种怎样的无奈与愤懑?
我们继续讲那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英勇的王子见到了美丽的仙女,与意抄拉姆形影不离。他们的恩爱引起了其他妃嫔的嫉妒,她们便想办法骗诺桑王子离开了王宫,想要挖出意抄拉姆的心肝。危急的时候,美丽的意抄拉姆飞回了乾达婆天。诺桑王子回来后不顾一切地寻找他的爱人。他历经了千难万险,踏遍了万水千山,闯过了层层考验,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终于,他到达了乾达婆天,接回了美丽的仙女。
这本是个美丽的故事,可仓央嘉措却用他表达了求之不得的痛苦。爱情致苦之处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