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表达了作者怎样的心情?
“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出自朱淑真的《减字木兰花·春怨》。全词如下:
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这首词开头写“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连用五个“独”字,充分表现出词人的孤独心境,仿佛“独”字贯穿于她的生活。
“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两句,紧承上句,不仅写出作者的孤独,而且描绘出她的失神伤心。尤其是“无奈轻寒著摸人”一句,写出了女词人对季节的敏感。
“轻寒”二字,正好和题目中“春怨”的“春”字紧扣,全词没有一句描写春天,但“轻寒”二字,就已透露出春天的信息。“著摸”即“着莫”,轻寒为什么会引起春愁,对此李清照曾写过“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对自己的婚姻深感不满的朱淑真在伫立失神之际,发出“无奈轻寒著摸人”的喟叹,足见她和李清照一样,在轻寒的季节,有着相似的伤心之感。
朱淑真,号幽栖居士,相传是理学家朱熹的侄女。她生于钱塘江畔,也有人说她是浙江海宁人,朱淑真容貌俊美,且聪慧颖悟。
她的父亲曾在浙西做官,家境优渥,因此她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博通经史,能文能画,尤其擅长写诗作词,有才女之称。
从朱淑真留下的诗中我们可以推测出她在少女时期有一位意中人,两情相悦,惺惺相惜。她曾写:
门前春水碧如天,座上诗人逸似仙。
白璧一双无玷缺,吹箫归去又无缘。
大意是朱淑真邂逅了一位英俊潇洒的男子,她对此心动不已。朱淑真与他还有过几次约会,恋爱中的甜蜜与喜悦,都在她笔下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
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归来懒傍妆台。
这样的情真意切之语,展现的是朱淑真对封建礼教的不屑,是对爱情执着的追求,是自由个性的淋漓体现。
但她的父母不允许她和这个“意中人”在一起,而且不会容忍她的乖戾大胆。于是朱淑真十九岁时,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小吏。
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她心中的苦楚可想而知。然而,既然已经嫁为人妇,朱淑真开始期待新生活,希望两人可以恩爱幸福。
婚后,她随丈夫宦游于吴越荆楚之间,而不断的颠沛流离让朱淑真苦不堪言,于是她回到了家乡。
但是,分居两地令朱淑真非常想念丈夫,于是作“圈儿词”给丈夫,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收到信后的丈夫并不理解朱淑真信中的意思,因为信上并没有字,只有圈圈点点。
在挠头思考时,朱淑真的丈夫看到了书脊夹缝里的《相思词》,用蝇头小楷写道:“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月缺了会圆,月圆了会缺。整圆儿是团圆,半圈儿是别离。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我意。还有数不尽的相思情,我一路圈儿圈到底。”丈夫读完信,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回到朱淑真的身边。
朱淑真希望丈夫能胸怀大志,功成名就,并且经常作诗勉励他。但令她失望的是,丈夫终究是个俗吏,一门心思搜刮钱财,并且钻营仕途,喜好美色,对朱淑真置之不理。
朱淑真与丈夫没有了往日的甜蜜,也没有了相聚的欢愉,两个人之间形同陌路。她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愁绪,甚至发出“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似休生连理枝”这样的诘问,如果作为春神的东君不怜惜美丽的花儿,又何必生出连理枝呢?表达了朱淑真对不如意的婚姻的幽怨和不满。
在这样的幽怨和不满中,朱淑真写下了许多著名作品,《减字木兰花·春怨》便是其中之一。词的上片写出了女词人因内心孤独、苦闷难遣而导致焦灼不安。下片描绘出两幅生动形象的画面:一幅是泪流满面的少妇,她的眼泪已经洗去了脸上大半的脂粉;另一幅是少妇面对寒夜孤灯,久久难眠。
最终朱淑真因难以忍受日复一日的寂寞苍凉之感,最终冲破世俗的观念,回到了娘家。然而家中的父母和邻里乡亲,都认为她这样做是不守妇道。
流言蜚语纷至沓来,朱淑真在舆论中心备感压力,最终抑郁而亡。令人叹惋的是,朱淑真死后,她的父母认为女儿丢尽了自家的颜面,一怒之下,将女儿的诗词都烧毁了。她的《断肠诗集》《断肠词》是劫后余篇,受到读者的激赏,流传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