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出自唐代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作品原文】
过故人庄
孟浩然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赏析】
在盛唐的山水田园诗派中,遥遥的有一盏明星在苍穹中闪耀,他不似王维那般哲理深邃,不似韦应物那般高雅闲淡,却能从朴实无华的生命常态中窥视出不一样的壮逸清远。但凡是提到盛唐的山水田园诗,不得不联想到的便是唐代第一个倾力于写作山水诗作的诗人孟浩然。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将心头的千思万绪寄情于山水之间常常是古代诗人惯用的抒发情感之法。自陈郡阳夏人士谢灵运开创并确立了中国山水诗派的审美典范之初后,历代的诗人越来越注重观照山水之于人抒发表达情感的重要意义,在这人与自然的情感交涉中碰撞出灿烂的火花。
及至孟浩然的这首《过故人庄》,已然完全褪去了自然与人之间的隔阂,将这山水田园与情感流动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于纯真中见不凡,于平实之中见高远。
秋日的狂欢伴随着丰收的喜悦,栖居乡野的孟浩然受邀前往拜访老朋友的田庄。鸡肉与稻谷的香气穿过风浪,远远地便向还未进门的客人致意。正是这种不拘小节不事虚张的待客方式,可见特有的田家风味,亦可窥视乡朋旧友之间随意交往中的深挚情谊。其后的“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一语也便不那么生硬突兀了。
乡野中的农舍虽然简陋而粗糙,可是在周边无限风光的装饰下,恍若一片不受世外打扰的桃花源。村落周围被一排排的绿树拢合着,那绿色犹如被清水澄洗过一般,脆嫩脆嫩的,散发着盎然生机。放眼转向村子的城墙外,绵绵不断的青山亲密地贴在一起,脸对着脸细细耳语。
在这浓郁的绿意映衬之下,屋里的人似乎也被感染,打开窗户面对着菜圃和谷场,看风滑过菜畦在谷场上歌唱,闻着阳光烘焙下新鲜的稻香,以至于久别未见的诗人与老友忍不住频频举杯窗边畅饮,就着醇香的酒气大家相聚在一起,谈论着今年秋收的光景。几杯酒下肚,杯盘尽是一片狼藉,短暂的聚会即将结束,遥想着不久之后,等到九月初九重阳佳节日到来的时候,诗人还要再来和友人畅言欢饮,边欣赏着秋日盛开的娇艳菊花边一起品尝独具特色的菊花美酒。此刻许下的美好约定成了下次聚会的开端,满兴而归的欢愉之情流露在字里行间。
并没有惊心动魄的场景,亦不见感人肺腑的挚语,全然是孟浩然去朋友家做客的过程描摹,恬静闲适的农家生活情景在自然流畅的叙事与平淡无奇的语调中娓娓道来,如同一杯无滋无味却清洌入肺的白开水,将简单生活背后的丰腴想象展现出来。自始至终,全诗不见雕琢渲染之痕迹,却在醇厚的诗意与真挚的情感中彰显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审美趣味,不愧为唐代以来田园诗歌中的难得佳作。
老友之间的欢颜笑语,似乎依然萦绕在耳畔。村舍、田圃、青山、绿树……自然之景与桑麻之语、故人之情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和谐宁谧的田园风景图,比起陶渊明笔下纯然幻想转瞬即逝的桃花源,这里似乎更富有盛唐社会的真实气息。在这样一片天地中,这位曾经感慨过“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的诗人,似乎暂时将政治仕途中的坎坷与不快抛于脑后,更将人世间的功利得失弃之不顾,他的思绪在这恬淡的隐居生活中变得无比自由与放松。在平静的生活中,孟浩然仿佛寻得了某种灵魂的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