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咏》赏析-王维的诗

来源:网络整理 时间:2024-09-05 02:09

西施咏原文

西施咏

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

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

贱日岂殊众,贵来方悟稀。

邀人傅脂粉,不自着罗衣。

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

当时浣纱伴,莫得同车归。

持谢邻家子,效颦安可希。

《西施咏》赏析-王维的诗

西施咏赏析

西施是历代咏史诗最常出现的女性形象之一。据《越绝书》《吴越春秋》等杂史记载,春秋吴越战争期间,越国败于吴国,乃征国中绝色献于吴王,以丧其志,祸其国。西施原为越国苎萝山鬻薪、浣纱女,以美色入选,深受吴王宠爱,后越国果然反败为胜。此事作为“美色误国”“女祸论”的例证,是历代文人墨客咏叹的绝佳题材,代不乏作。至于西施的个人的命运、结局,亦是命运无常、红颜薄命论的最好注脚,这也是西施题材咏史诗的另一常见意旨。

咏史诗大体分两类,传体和论体,亦称史事诗和史论诗,前者被认为是正体,后者是变体。一般先概括本传,即叙史实,再发议论,王维此作夹叙夹议,以议论为主。开篇便定下基调“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着眼点在于时代影响下的个人命运。“越溪女”与“吴宫妃”身份地位对比鲜明,“朝为”“暮作”写西施暴得富贵,极力突出命运的瞬息万变。实际上,据记载西施被征选后经过三年训练始献于吴,但如果诗人据实写“原为”越溪女,“今为”吴宫妃,显然不如“朝为”“暮作”有力。后接议论,“贱日”“贵来”两句向来被后人视为警句,写世态人情入木三分,即今看来,亦不乏契合之例。再叙:“邀人傅脂粉,不自着罗衣”,写昔日浣纱女骤得富贵后的娇态,以傅粉、着衣之类的琐事、艳事呈现,绮丽的语言表象之下是否暗含讥讽?后又接议:“君宠益娇态,君怜无是非”,“君怜”尤为警句。表面写吴王对西施的宠爱,然而这个“君”在爱情男主角之外,更是一国统治者。作为至高无上的掌权者,君主的个人喜好,可以突破是非评判标准,可以凌驾于公义、道德之上。故诗中男女情爱、美人得宠,也许只是在隐喻权力与公义的较量。如此振聋发聩语之后,再转归平淡:“当日浣纱伴,莫得同车归”,是西施富贵忘旧,不念故人,还是此时已身不由己,欲与故人同车归家而不得了?结尾“持谢”二言“古今亟称佳句”,亦最耐人寻味。若作当事人视角看,则似暴发者得意骄人之言:无此美色,效颦亦有何用?若作旁观者视角看,则既可看作对西施美色的赞美,亦可结合“当日浣纱伴,莫得同车归”,将其看作对西施不同寻常的命运的同情,毕竟昔日浣纱伴,还可归家过着平淡的生活,而西施则作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在得宠时无法对宠爱自己的夫君报以真情,在战争结束后,据杂史传说,她或不知所终,或被作为女祸沉水而亡,或与范蠡一起不知所终,最后一种结局最浪漫,也最不太可能。与昔日浣纱伴相比,孰幸?孰哀?

此咏史诗夹叙夹议,议论则思想深刻,警句迭出,为后世称颂;叙事则似平淡而实蕴藉,令全诗意旨为后世猜度不尽。并无文献记载西施一朝富贵后便骄恣妄为,所以一般认为此诗为诗人借西施讽时之作。杜甫《丽人行》写杨氏“炙手可热势绝伦”,为同时代人,讽喻对象比较明确,而此诗为唐人咏春秋事,诗人究竟喻指何人何事原费思量,加之诗歌语言指涉不明,是否讽时亦有争论。持讽时说者断言此诗讽刺一朝富贵者骄恣妄为、不念旧情的凉薄;但亦有持人才论者,着眼于首尾“艳色天下重,西施宁久微”“持谢邻家子,效颦安可希”四言,结合越国征选西施、郑旦后,“饰以罗穀,教以容步”,三年学成始献于吴,而唯西施得宠立功的记载,认为此诗作于唐代重视人才选拔的背景之下,作者说的是有才终将被重用。孰是孰非?原不要紧。清人赵殿成称此诗议论多“慨词,然出之以冲和之笔,遂不觉沨沨乎为入耳之音,诚有合于风人之旨也哉”。古人所谓冲和之笔,即言无论意旨如何深刻犀利,亦不必疾声厉色,而应缓缓道出,意在言外,给读者留下思考回味的空间,此诗佳处正在于此。

(石晓玲)

西施咏注释

1、亦题作《西施篇》。

2、娇:亦作“骄”。

3、态:亦作“恣”。

4、持谢:亦作“寄言”“寄谢”。

5、邻家子:亦作“邻家女”。